第一章(下)

字数:4871

  嗯?我是谁?

  我叫纪年,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三狗,长相一般,学习一般,才能一般,总之一切都平凡到极致,至少在我眼里是如此。

  噢?你在问之前发生的那个吗?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是以前的我,也会这样认为。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月前的那天说起。

  明月网吧

  “左边左边!小年小心——nmd,你也太菜了吧?听不到脚步吗?下次不带你了艹!”只见一个座位上,一个有些微胖的哈士奇犬兽怒喝道。

  旁边座位上金色绒毛的狼兽翻了个白眼,低声切了一句,起身离开:“我去外面看看风景,这里好热。”

  “赶紧滚吧你!”

  狼兽,应该叫纪年,轻轻笑了笑,把爪子插在裤兜里,潇洒转身离开。

  碧色的眼眸在黑夜中显得各外明亮。

  他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享受着夏日的风。他可不会说自己是故意坑胖子的,谁让他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呢,好脾气那就别怪他欺负咯。

  嗯……奇怪,是不是变天了,怎么感觉风变凉了?

  纪年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除了网吧传来兽人们口吐芬芳和扣键盘的声音,似乎外面就只能听到虫鸣了。

  算了,去上个厕所吧,刚刚喝了柠檬汁有些尿急。

  纪年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厕所,要说这网吧也是够破的,男女厕所就一块破布遮着门,要不是因为这是学校附近唯一的网吧,他和胖子就不来了。

  走进厕所后,纪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揉了揉肩膀,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比刚才更冷了?抬头,只见最里边的洗手池旁竟然站着一位红衣雌兽人,她背对着纪年,似乎在“面壁思过”。

  纪年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在他们这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很诡异的说法。在十多年前,有一个在男厕所被多兽强暴而死的雌兽,相传她死后怨气久久不散,会在男厕所杀死那些她觉得强暴过她的男兽,而她出现的预兆就是被盯上的兽人会感觉到阴风,以及遇到雌兽本人……

  纪年觉得这个说法挺蠢的,他一直觉得口口相传的东西未必是真的,何况那个雌兽杀她觉得强暴过她的兽人……这个说法倒是很迷信和符合那种鬼故事的风格啊,不过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迷信的兽,也从来没被这种东西吓到过,胖子也是。

  纪年轻轻走过去,与那个雌兽保持一定距离,关心道:“这位美女,这是男厕,你是不是走错了?我知道网吧里面男厕和女厕确实不好区分,但是你抬头看看牌子就知道了……”

  不能说他想多管闲事,但是他要上厕所啊……外面这几个坑位都堆满了奥利给,而且都溢出到位子外面了,意思就是说进入坑位就一定会踩到啊,他真心不想在这几个位置上厕所。

  没有回答。

  纪年越发觉得有些奇怪,此时,背后莫名其妙吹起了“穿堂风”,不过这风,让他感觉身置冰窖。

  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深入骨子里,让兽起鸡皮疙瘩,由内而外的特别诡异的一种冷,就像置身于死亡的囚笼中,等待着地狱使者的到来,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那种濒临死亡,害怕到极致的感觉一样,透过灵魂的冷感。

  “美女?你没事吧?”纪年有些想离开,但是想了想,就因为这个被吓跑,也太丢兽了吧?

  [嘶嘶……我……为什么……]雌兽缓缓转过身体。

  恶魔低语般的声音让纪年不由愣了愣,脾气也有些上来了。

  ntmd自己上个男厕所招谁惹谁了,哪来的神经病在这里装神弄鬼脑子有病啊?!人有三急,你开什么玩笑不好开这种毫无意义的玩笑。

  “我说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个雌兽直接飘浮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纪年的错觉,他感觉周围有什么黑色的类似能量波的东西涌入雌兽脚下。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嘶,为什么……]雌兽在纪年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彻底转过身体,嘴巴似乎是被刀划至耳后根,什么还有白色的东西,不知道是蛆还是曾经强暴过雌兽的兽人的jy,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纪年。

  [是你!是你让我变成这样!]雌兽猛地扑向纪年,干枯的爪子上不断渗出暗黑色的血液一样的东西,随着雌兽越来越近,纪年闻到了一股逐渐变重的恶臭,那种味道,带着鲜血还有jy的味道,很让兽作呕。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纪年转身就跑,本来只有不到几米的出口似乎变得像1000米赛跑一样远,纪年感觉到时间似乎被无限放慢,还有弥漫开的恶臭味,他似乎感觉到,雌兽就在背后的气息。纪年感觉膀胱有些痛,但是也顾不上这些,头上已经开始出虚汗,他双眼紧紧盯着被破布遮住的出口,用力跑去。

  [不!我要杀了你!]后脑勺的绒毛似乎被什么东西碰到,一阵寒意顺着绒毛传入他的全身。

  啊!纪年咬牙一口气冲了出去,他不知道再晚一秒是不是就被那个家伙撕碎了。抬头看着外面的场景,只见破旧的小网吧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兽人,有抬起脚放在桌子上的啤酒肚大叔,也有桌上摆着三四桶泡面的小年轻,旁边似乎还有一对情侣在腻歪。

  吵杂的声音让纪年有些恍惚。

  刚刚……是幻觉吗?纪年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着厕所,只见里面什么也没冒出来,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是打游戏打多了吗?唔……纪年揉了揉脑袋,揉着揉着,身体却猛地僵住了,碧色的眼眸瞬间睁大了不少,却失去了神采。

  因为他摸到后脑勺上,有明显的粘稠冰冷的液体。

  “小年!你在发什么呆啊,快点下一把了啊!”

  胖子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声把纪年的灵魂重新拉了回来,纪年有些呆愣地朝胖子看去,缓缓挪动脚步,不一会儿,变成了跑。

  “我说你小子,上个厕所怎么这么慢啊,这把可是晋级赛啊,奖励那可是雷神啊!30天呢!”胖子神色兴奋滔滔不绝地说着。

  纪年拉起胖子就想走:“胖子,我感觉这里不干净,咱们还是走吧。”

  王皓愣了愣,反客为主拉住有些紧张的纪年:“我说你上个厕所神神叨叨的干嘛呢,跟见了鬼似的,是啊,这破地方不干净,厕所全是奥利给!行了,抱怨完了,赶紧的,比赛都开始半分钟了!要是输了小心我揍你嗷。”

  “可是我刚刚真的看到了!不就是个雷神吗?大不了我给你买一把,段位我也可以帮你打上去,输了算我的可以吧?”纪年再次拉起胖子。

  “诶诶诶,你今天怎么回事?我可不要你买,虽然咱们是最好的兄弟,再说就你那实力,别坑我就不错了。”胖子有些奇怪地看着好哥们神经兮兮的样子,说到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铁了心要打完游戏是吧?”纪年咬着牙说道。

  胖子一拍桌子,喊到:“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打完!”说完,坏笑着看着纪年:“不过,如果小年你愿意让我睡……嘿嘿……”

  纪年一脚踹开没个正经的胖子,自己坐在位子上:“滚开,你带了狙没?”

  “嗷?带了,三号背包,我花50块钱抽到的幻神,嘿嘿,怎么样,厉害吧?”胖子一边揉屁股一边笑道。

  纪年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切换背包,然后……

  “瞬狙!”(角色语音,包括下面部分。)

  “三杀!”

  “敌人以安放c4于b区……”

  “爆头!战斗胜利,真是一场有趣的比赛!”

  游戏里俏皮的女性角色声音不断说着话,“捷报频传”,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菜鸡纪年熟练地用着幻神大杀四方,自信到可怕的甩狙,和面对对面步枪贴脸时极致的冷静。

  “小、小年,你……”胖子嘴巴一张一合,傻傻地盯着屏幕不知道说什么。

  “轻狙我用不惯,好了,游戏结束了,你的雷神有了,赶紧走吧!”纪年关了电脑,拉着失去力气的胖子跑了出去。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胖子,以前校队里,他是队里认准的狙神……本来想让胖子觉得自己是个菜鸡,不过……算了算了,这不是要紧的。

  “哈,哈,哈,小年,你急急忙忙慌慌张张拉着我出来干嘛。”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纪年心有余悸地看着网吧:“我……”

  [嘶嘶……呵呵……呵呵呵……]诡异的笑声在俩兽身边响起。

  王皓吓了一跳:“卧槽,谁啊,装神弄鬼的,有……”

  病字还没说完,纪年就猛地扑倒胖子,不等胖子说话,刚刚胖子站的位子就传来一阵爆炸声。

  转头,只见一个红衣雌兽从胖子站的位子钻出来,飘浮在空中。

  王皓被吓着了:“小、小年,这是?”

  纪年没有回答。王皓下意识看向纪年,只见他痛苦地弯下腰,双爪掐着自己的脖子。

  “小年?!你怎么了?”

  “唔……”

  [呵呵呵,我要……让他也体会……被强暴,被……扼住脖子的感觉……]雌兽抬起爪子,纪年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飘起。

  “喂!臭婊子,放开我兄弟!”王皓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冲向雌兽。

  雌兽轻轻挥了挥另一只爪子,只见一到极强的气刃打向王皓,王皓惨叫一声,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昏死过去。

  胖子……纪年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昏迷的好友。

  [轮到你了……]雌兽又抬高了爪子。

  “为什么……”

  [什么……]雌兽微微放松了力度。

  “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你的过去,和我们无关……”纪年憋红了脸,艰难地回答道。

  [为什么……呵呵,因为……你们都该死!]雌兽眦目欲裂,再次用力掐住了纪年的脖子。

  “啊……”

  要死了吗?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他还没高中毕业,还没吃过大学的饭,还没打上枪神的段位,欠胖子的五十块钱还没还,还没摆脱那个兽,还没遇到喜欢的人,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

  “小子,想活着吗?”低沉有些嘶哑的声音从纪年脑海里响起。

  “想……你是谁?”

  “灼影道士,你可以叫我烛禾。入我门下,成为我的徒弟,你就可以活下去。”

  这算威胁吗?

  “当然不是威胁,我们道士向来遵循自愿的原则,只是小子,入我门下,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且你现在……”

  “你能知道我的想法?”

  “当然。”

  怎么办……他已经没有选择了,那就。

  “我愿意,师傅。”

  “好。”

  [去死吧!]雌兽另一只爪子猛地刺向纪年的肚子。

  就在爪子碰到衣服的瞬间,纪年本来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耀着金红色的光芒,直直射向雌兽。

  [啊!]雌兽似乎很怕这东西,急忙松开纪年。

  “区区一个小妖女,也敢这么放肆,动我的兽。”纪年的身体矗立在寒风中,萧瑟而挺拔,碧色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金红色。

  [谁?]雌兽惊恐地看着纪年。

  “道为道,兽自有轮回,你将怨气泼洒给无辜的人,只怕就算去了地府也是万劫不复,不得重见人间。”纪年一字一句道,只是声音似乎低沉了不少——俨然是那个灼影道士的声音!

  [你懂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是无辜的,可是他们却强暴我,凭什么!]

  “他们固有错,但你这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兽自有因果报应,轮回乃是苍生永不变的宿命,以错对错,只怕是……”

  [闭嘴,你也去死吧!]

  “纪年”看着再次扑过来的雌兽,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这灼阳眼一闭,天也要遮阴,我这灼阳眼一睁,太阳也要让三分,我这灼阳眼一睁一闭,魑魅魍魉也无所遁形,鬼怪尸魔皆灰飞烟灭——

  “喝!”只见“纪年”猛地睁开眼睛,金红色的流光在眼眸中流转。

  [啊!]

  ——徒儿,看好了——

  “剑来!”“纪年”喝了一声,左爪周围的气流开始逆时针流转,金色的流光凝聚成缕缕金丝,汇成一把刻着金龙的银剑,精美的花纹似乎有着生命力,环绕在金龙周围,剑身满布菱形的条纹,铸有鸟篆体铭文“弑”、“韵”二字,刃部不是平直的,背骨清晰成线锋,其最宽虚约在距剑把半尺许处,然后呈弧线内收,至剑锋再次外凸然后内收聚成尖锋,浑体金银光交错,给人轻巧,又吹毛可断的锋快感觉。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匡诸侯服天下;诸侯使之,如雷霆之震,四封之内无不宾服;庶人使之,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天下无不避其锋。

  “弑!”不等雌兽反应过来,“纪年”高高跃起,脚踏凌空,一步一华,如林中猛虎,举起银剑猛地刺向雌兽。

  “嘶……”剧烈蒸发的声音。

  [啊……不!为什么……]

  黑色的雾气与金色的能量在空中剧烈厮磨着,互相吞噬着对方,最终,黑色雾气耗尽所有,不情不愿地被打散,消弭于夜空中。

  “纪年”回到地上,站定。

  ——徒儿,看到了吗?不需要多余的技巧,入了我门,这种鬼怪的处理就是如此简单——

  (确实,干脆利落,不过,师傅,你好中二,还是你们道家都是这样……)

  ——咳咳,好了,先把你朋友带回去,我也知道你有很多东西想问我,咱们回去一一道来——

  (好。)

  “纪年”转身走向胖子,轻松地扛在肩上,一个踮脚便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