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意识其实还有点儿朦胧……..直到我看了钟表,才发现我竟然从昨天晚上二十一点一直睡到了现在,整整二十个小时。
现在是十七点整。我摇了摇略昏沉的大脑,感觉这一觉把整个脑子睡成了一团浆糊。或许以后该让丽娅来叫醒我?让我惊奇的是,整个白天竟然没有人发现我不在吗?
……..还是说,丽娅现在对我多久起床已经毫不在乎了?
于是我整理好衣装后推开房门,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或许丽娅并不是不想叫我,而是因为……..太忙了。觥筹交错的声响传进我的耳朵,我微微一挑眉头,循着这线声音走到了楼梯口处,那嘈杂的声音便来得更真切了。
酒馆的位置并不偏僻,就在多格林镇中心,最繁华的地区。从外看上去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三层小楼,石砖和原木建起的建筑显得有些质朴,大门前挂着个“酒馆”的木牌,底端写着“正在营业”,看上去有几分旧了,却没有难看的污垢,可见老板是个爱干净的人。推开橡木门,挂在门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又立马被嘈杂的声浪淹没,从傍晚到深夜,大多数佣兵都喜欢在这里消解自己的疲惫。名贵的木料不要钱似的,被雕成外形简单的桌椅,摆放的顺序并不十分规整。
桌上放着酒肉,也许还有武器盔甲一类的东西。十几盏魔法灯发出的光足以让人看清酒馆中的一切,不长不短的影子斜映在红泥砖墙上,当中是一个巨大的壁炉,也不知放入的是什么燃料,竟能经久不熄,将室内加热到令人丝毫不会觉得寒冷的温度,整个一楼都染上了昏黄的色调,这里卖的主要是酒,对于手中不如何宽裕的佣兵和小镇居民来说,大麦酒是最划算的,连平日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也不能免俗,偶尔就能看见他们捧着杯清淡的果酒坐在角落,身上神秘的气息一下便被冲淡了,倒也多了几分人情味。
当然,也有些名贵的酒(并不会随便拿出来卖)。下酒菜是必不可少的,也许我们可以来点多格林烤乳猪?这种低廉的小兽在多格林边缘的森林里随处可见,或许是水神祝福的缘故,尝起来意外地鲜嫩多汁,更别提在丽娅独出心裁的配方下这些菜肴显得尤为诱人,恰到好处的烤制使天然肉中的草木清香完全散发出来,光是想想就令人食指大动。
从我这个位置的视角,刚刚好能透过屏障看见门口,于是便能清晰轻松地发现黑狼待在待客处处理着客人的点单。噢,我就知道丽娅会把这份工作丢给他做……..她总算是轻松了。
不过有点担心罗什的性格能不能应付这么大批次的客人呢,虽然好像有几个想要和这位新出现的前台打个招呼的顾客都……..强硬地终止了询问。
罗什抬头向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隔着屏障想必他眼里看见的应该只是一扇关闭的门。
这本来是丽娅独出心裁工作,事实上,整个酒馆也只有这一份工作——上菜、打扫清理、甚至是做菜谱里有的菜,这些简单的行为只需要用傀儡便可以完成,那玩意我随便炼就能有一大堆,所以只需要有一个人将客人的点单传递给傀儡——即是罗什现在正在做的事。
我缱倦地趴在楼梯边的栏杆上开始有一道没一道地想事情。难以想象,并未到真正的晚上,酒馆里却已经几乎座无虚席。
“先生。”
丽娅站在一楼的内厅里。我向下看过去的时候,她朝我微笑了一下。
“先生这一觉睡了好久。”
“是啊,今天才只是重新开业的第一天吧?看起来很让人开心。”我说。
丽娅眨眨眼睛,我也向她眨眨眼睛,然后我们俩不约而同地笑了。丽娅于是走到内厅的出口处,她面前原本可以清晰看见外厅的“空气”逐渐凝实,变成了一堵墙和一扇门。丽娅推开门走出内厅,一时间外厅的大多数客人都投来了些许的目光。
这位平时难得一见女精灵老板清了清嗓子,一开口就是重磅消息。
“今天的客人,全部免单!”
…………
罗什很懵,非常懵,他只能看见原本就嘈杂的人群随着丽娅的这句话如同开水一般沸腾起来,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魔界的竞技场,耳边充斥着那些看台上的恶魔的撕心裂肺的叫好声。
然后数不清的订单便像雪花一样在他面前越堆越高……..罗什相信了,这些人一定是恶魔。
他才刚刚找到一点对大陆语的感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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