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打工滴日子(秦噬x沈念君
秋,夏季交替的日子,是风吹得最让人会舒服的日子。粗黑的电线杆上,一只黄褐色的小麻雀歪着不比拇指大多少的小脑袋,注视着对面不远处一家奶茶店。
“啊?还要穿这个?”沈念君缩着身子,对秦噬爪中的围裙显得十分抗拒。
高大的金毛虎兽人笑眯眯地扯了扯爪中粉色骚包围裙以表示弹性良好:“嗯哼,不然你想把自己的衣服弄脏吗?如果在店里洗的话,那你又欠我不少钱噢。”
奸商……沈念君嘴角抽搐着:“好吧。”
“那需要我来帮你……”期待地搓了搓爪子。
“爬!”
……
“唔,这样就好了吧。”沈念君紧了紧合身到离谱的围裙,看着粉色的图案,心中一阵恶寒。
粉色的围裙完美地凸显了沈念君精瘦的身材,其实除去颜色,看着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Nice!”秦噬用爪子比了个“OK”的手势。
“噗,你这哪学来的工地英语?还带着土话腔调。”沈念君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在意这个细节,走吧,今天客人蛮多的。”秦噬挑了挑眉。
“嗯,对了。”沈念君瞟了他一眼,“你穿得比昨天看起来帅多了,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秦噬并没有穿华丽亦或是正式的衣服,上半身只是一件单薄而简单的七、八十年代村支干部、书记的那种衬衫,洁白与黄金相映,看着还不错,黑色的肩带紧贴着健硕的身躯,下半身纯黑色的七分裤将主人粗壮结实的大腿和结实浑圆的臂部凸显得恰到好处。在橘色的明亮灯光下,愈发引人遐想。
“哈哈哈,眼光不错嘛,不过,再怎么夸我……”秦噬俯身拍了拍沈念君的脸,“也还是得工作的噢,也不能加工资。”不等沈念君反应过来,留下一阵爽朗的笑声,扬长而去。
沈念君:……跟个傻子一样,心里这样想着,头也跟着摇着,嘴角却带着笑意。
店里
张泉有些手忙脚乱地在三间桌子之间不断反复游走,见秦噬面带春色和沈念君走出来,仿佛见了救世主一般,屁颠屁颠地上去诉苦:“老大!我一个兽忙不过来啊,今天这人也忒多了!”
沈念君望着有些拥挤的大厅,若有所思地用手挠了挠下巴。
星期三这么多人,大部分还是穿着一中校服清一色的学生,真奇怪啊……
不容他再想下去,左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如果他是兽人,尾巴估计炸毛了。
“呐,帮手这不来了吗?”秦噬笑着拍了拍沈念君的肩,“厨房就交给我吧 我内,你们俩外。”
“啊?噢。”张泉匆匆的身影,很快将注意力转移至其他桌的客人,瞪了一眼坏笑着的金虎,换上一副有些僵硬的笑容,走了过去。
怎么形容好呢?在忙完第六位客人后,沈念君去洗手间洗去脸上的汗水。其实这样的工作,也不错,看到一张又一张账单,一张又一张满意的笑脸,他感到了一种,很充实的满足感,不过,闻着香喷喷的美食,只能看着,不能吃,让他这个吃货感到有些心塞,特别是看别人大口大口地享受着自己递过去的食物时,他承认——他酸了。啊啊啊!秦噬你特么故意的是吧?(泪流洗面)
“秦哥!念君哥!我回来了!”稚嫩的女童声在店门口传来,顿时让沈念君心里好受了不少。
还好店里有个小天使。
张泉一边将温热的、刚刚调好的香草奶茶递给璇,一边在嘴里嘟囔:“咋不叫你泉哥呢?”璇小心地接过奶茶,笑着朝张泉吐了吐舌:“不想叫。”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张泉作势要夺回奶茶。
璇迅速跑向一直默默关注这边的沈念君:“念君哥!”
“嗯。”沈念君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沈念君看着璇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胡乱洗了个手,回来却恰好看到被璇放在一边还未喝几口的奶茶,有些担心会凉掉,于是愣愣地拿起想用手捂热——实际上他的手更冷。
张泉:……这小子怕不是上次高烧把脑子烧糊涂了。
璇端着盛有残羹的那张比她的脸还要大几圈的盘子走进了厨房,只见秦噬一边哼着《最炫民族风》烧着鸡,一边愉快地摇着尾巴。虽然时不时会跑调,但配上金虎低沉好听的声音,倒也没那么不堪入耳。
璇忍不住笑了,露出小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其实秦大哥蛮可爱的,虽然在外人看来有点像个二流子,但认识他的都知道,秦噬是个温和的兽,更是个体贴的老板,不过时常有些恶趣味罢了,也许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秦噬倒也没怎么逗她,更多的是她看着秦噬迫害别的员工,比如往张泉衣服里塞臭鸡蛋,往张泉的座位上放充气垫(一坐上去会发出类似于放屁的声音),往张泉脸上扔橡胶蛇(璇完全没发现几乎都是在迫害张泉)……
秦噬回头,就看见一脸笑容的璇。
“咋啦?累了吗?那就交给……”不等他说完,璇就迅速放下盘子,简单清洗了一下手,二话不说把秦噬刚准备好的年糕端出去了。等人已经出去了,才抛下一句“不累。”
小呆瓜。秦噬笑着摇了摇头。
……
因为入秋的缘故,天已经有些黑了。
店里温和的橘色灯火让沈念君十分安宁。
“念君哥,忙完了。”璇跑过来,抬头看着沈念君的脸,湿漉漉的黑色眼睛像极了某种小兽。
“辛苦你了,给。”手中的奶茶散发着诱人的奶香。
还好,还有热。
秦噬换好衣服出来看到的便是一幅这样的景象。
气质温和的男孩蹲下身,抚摸着正在喝奶茶的小女孩的头,满目温柔,小女孩一边喝着,一边时不时咯咯咯地笑,弯弯的眉目就像天上的新月,橘色的灯火给俩人蒙上了一层薄纱。
除了温馨两字,他再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
真好。秦噬心想,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璇是女儿,自己是父亲,沈念君……
许是对方的眼神太火热,沈念君转头看着一脸复杂的秦噬,有些奇怪:“你怎么了?”说完,愣了愣:他都忘记秦噬没穿围裙了,那衣服……
“没事。”秦噬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晚自习吧。”
他想喝点酒了。
“自习啊,刚刚班主任告诉我,我可以不用去,让我在家好好休息。”看到对方身上没有污渍,沈念君松了口气。
秦噬沉默片刻:“那你打算怎么办?回家吗?要不要我送你?”
……这货怎么了?沈念君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从他看到秦噬的那刻起,这货就一直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悲伤,情绪低落得十分明显。
璇左看看沈念君,右看看秦噬。只觉得一人一兽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她眨了眨眼睛,向沈念君说道:“念君哥,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吧,咱们可以去大店子里哦。”
“大店子?”
“是在县城里的一个小总部啦,真正的大本营在P省。”一直擦着玻璃杯的张泉解释道,顺便对着杯子吹了口气,见擦出一张“帅脸”后点了点头。
沈念君的惊讶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原本以为秦噬是做小本生意,没想到是一个各省之间开连锁店的大佬。
“去吗?”秦噬看着还在惊讶中的沈念君。
“嗯,好。”
……
洁白的宝马跑车驰骋在黑夜中,秦噬看着沈念君不怎么在乎,似乎对车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不由有些失望。不是说男人都喜欢车吗?
“这么轻易地答应我,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沈念君闭眼享受着夜晚的凉风,闻言,满不在乎:“我不值得你卖。”
“吼?”秦噬来了兴趣,“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
秦噬对着前方吼道:“泉,打电话给雷老板,就说有个好货,问他要不要。”
“好嘞!”张泉一脸不正经地掏出手机,好像真要打电话。
见秦噬朝自己促狭地挑了挑眉,沈念君只回了个白眼:无聊的家伙。忍不住吹着晚风,抬头看着繁星荧荧的夜空,不由感慨:也只有小县城和乡下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了吧?低下头,转身看着认真开车的秦噬,线条坚毅的侧脸竟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其实,秦噬的长相真的不差,相比季大哥的粗犷俊朗,秦噬更偏向俊美。
换句话说,若季阳是在沙场上奋勇杀敌的大将军,那么秦噬就像是京城里风流倜傥的王爷。
除了这货的气质有点那啥不太符合以外。
一车人(兽)谈笑间,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
秦噬并没有带沈念君来到璇说的地方,而是一座坐落在小森林里的别墅,考虑到店子里的情况,秦噬考虑再三,还是打算带他来这里看看风景。
璇和张泉也没说什么,璇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不能去大店子让他有点遗憾,不过和大家一起吹吹风,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嘛。
终于到了。沈念君看着面前的建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睁大眼睛,一个劲看。
一幢具有乡村风情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左侧,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进口的名牌垫靠椅精美的细雕书橱整个房间,几乎无法形容了——这里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观赏屋,风格和主要以木头为主的主庭不太一样。他以为秦噬的风格应该是那种,电视剧里面,豪华而富有科技感的,实际上,除了地板,其他地方和自己想的有很大出入。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
不过,那个是什么?沈念君余光看到一间非常隐秘的小屋子,什么写着繁体的“君逸”二字。沈念君不敢多问,只是随着众兽的步伐,前进。
一路走到大厅前,秦噬的心情似乎都还不错,见璇和张泉跑这打闹,沈念君低声问出了这几天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秦大哥,你房间里挂的那幅照片里面,在你旁边的狼族兽人是谁?”
刚说出这句话,沈念君就后悔了,因为他能感觉到秦噬周围的气压在急速下降,刚刚如沐春风,现在却身置冰窑。
“抱歉,我不想提这个。”秦噬骤然加快了脚步,将沈念君抛置在后,语气生硬,“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你让张泉带你逛逛吧。”
对不起,沈念君无声地张了张口,对方却已消失在眼中。
他不能不在意,那张照片上的狼兽,实在与沈北城太像了,哪怕只是一瞥,那张稚嫩的脸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个狼兽和他有十分亲切的关系,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相信直觉的人,但这次……
“砰!”瓶塞被拔出,然后被金虎仰头一饮。
酒瓶在越来越空,就像他的心一样。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迷离。
他并不是一个能喝酒的兽,更别说应酬。神经麻木了,却也清醒着。
好热。秦噬胡乱扯开衣领,大片隆起的胸肌暴露在微凉的夜风中,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原本竖直的虎耳此时微微内折,无精打采的尾巴像是失去力气被晚风随意吹起。
沈念君默默站在他的身侧后方,看到了对方有些涣散的目光,失去焦点般,望着阳台外无尽的夜空,耳畔,是森林被吹动发出的沙沙声。他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将双手叠放在阳台上:“不冷吗?”
不冷,但泪痕被凉风吹干的感觉冷。秦噬眨了眨眼,好在他并没有夸张到哭出来。
“不冷……”
一阵沉默。
沈念君一直觉得,相比语言上的安慰,很多时候,无言的陪伴更有作用,至少他在愤怒或者难过的时候是如此。
“沈念君,你觉得同性恋怎么样?”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之前都是“喂”“嘿”“诶”甚至连这些都要省略掉。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想要什么答案?厌恶?中立?支持?
“说你想说的就好。”不知为何,沈念君从字里行问,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温柔。
沈念君看来他一眼:“那你先把酒放下。”
秦噬喝酒的动作一顿,举起的酒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放下,嘴里嚷嚷着:“我是你老板……”哪有员工命令老板的?
“在你说‘说你想说的就好’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不是上下级关系了,而是平等的朋友之间相互倾诉。”
“唔……好……”秦噬的耳朵抖了抖,尾巴悄悄摇动起来。
“其实让我去形容同性恋,我很难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因为对我而言,同性恋与异性恋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刚好喜欢的人是同性 就像我刚好是黑发一样。”
“别人的看法很重要吗?人/兽是为自己而活,若真要说在乎,也仅仅只是在乎自己喜欢的人的看法吧?而华国同性恋合法化已经有十年之久,十年足矣改变人们对同性恋的看法了。”
“我说不出什么好词去形容同性恋,只能说’love is love’,爱就是爱,仅仅如此,仅仅而已。”
正如《千与千寻》主题曲中唱的:没有一条路无风无浪,会有孤独,会有悲伤,也会有无尽的希望。世上总有对同性恋抱有恶意的人,也有真心去接纳、包容的人。但无论如何,人/兽是为自己而活,自己幸福、快乐,就足够了。
说话间 一阵微烈的夜风将沈念君有些微长的黑发吹起,秦噬看着对方平静说话的样子,竟一时有些移不开目光。
“我的答案,是不是太模木棱两可了?”沈念君眨了眨眼睛。
“不……”秦噬笑了,这一次,没有玩味,没有无奈,没有悲伤,是开心的笑容才“你的回答,让我好受多了。”
“我……其实是个Gay,在我七岁那年,我喜欢上了我的同学……”
“很难相信?或者认为一个七岁的小孩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只要在他身边,心里就很开心,和他说话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让时间慢下来,他不在的时候,自己会在不刻意的情况下想他。”
“当时我还不懂为什么,以为只是因为他是我幼儿园唯一的朋友,但现在,我想我应该是喜欢的。”
“你之前不是问我照片里的狼兽是谁吗?”
“那就是我喜欢的兽。”
沈念君没有问出名字,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而他,不在了。我啊,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在了,还是不“在”了,他的离开,一点头绪我都不知道”
就像是海上的帆船,在你的注视下静静地漂浮着,可你一转头,再回头,它却消失地无影无踪,是飘远了,还是沉了呢?
“需要一个拥抱吗?如果不用……唔!”右臂被强有力的爪子抓住,稍微用力一扯,便接入了对方宽阔的胸膛。
金黄色的绒毛刮在脸上有些痒,也很暖和,带着虎兽身上特有的味道——是一种说不清的清香,“扑通、扑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入耳,粗壮的臂弯虚虚地围着沈念君 并没有拉入怀中时的那股力气。
“啪!”
突然间,头顶的灯火甚至整个一楼和二楼的灯全数熄灭,楼府下传来璇惊恐的叫声和张泉幸灾乐祸的大笑。
黑暗中,所有的感观都被放大,沈念君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借着清冷的月光,看着贴在脸上的绒毛。头顶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呼出带着酒香的气喷在自己头上,自己的身体,仿佛也热了起来。身体,尤其是紧贴在对方身上的地方,都像被火烧一样,可心里却意外地平和——他选择闭上了眼睛。
现在,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彼此了。
良久,相拥的一人一兽才分离。
“稍等一下。”秦噬匆匆摸黑走到楼梯口,大吼一句:“泉!你小子工钱不想要了是吧?把灯给爷打开!”
……看来,已经没有问他“感觉好些了没”的必要了。沈念君转身一个人靠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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